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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开州区讲红色故事·讲革命精神]礼送撞杆

2019-10-23 12:44:34   原文来源:中国财经观察报

护国战争年代的刘伯承(刘伯承同志纪念馆供图)

1921年,对于中国人民来说,发生了一件大事,7月23日中国共产党正式成立。而这一年,对于开州人民来说也发生了一件大事,那就是阔别家乡6年的川军名将刘伯承终于回到了故乡。

1921年8月初,刘伯承奉命率部到开县(现开州)陈家场驻防,行军路上,看着家乡那一条条走了不下千遍的山路,看着和蔼可亲的家乡父老、看着那一排排土砌的房屋,刘伯承不禁想到了当年被迫离家的一幕。

1913年,孙中山发动了反对袁世凯窃国独裁的“讨袁之役”,史称“二次革命”。讨袁之役失败后,刘伯承所在的四川讨袁军被打得七零八落,他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开县暂避风头。1914年春天,袁世凯下令大肆搜捕革命党人和讨袁将士,川中许多仁人志士惨遭杀戮,为了躲避袁军的残害,刘伯承被迫离开了家乡前往上海,参加由孙中山领导的中华革命军。

在前往上海的路途中,船过三峡时,刘伯承站在甲板上,看着两岸的青山,前方水天一色,他回首往事,想着未来的发展,一股豪情从胸间冲腾而起,不觉作出了一首《出益州》的七律来:

微服孤行出益州,今春病起强登楼。

海潮东去连天涌,江水西来带血流。

壮士未埋荒草骨,书生犹剩少年头。

手执青锋卫共和,独战饥寒又一秋。

正是因为这种爱国豪情,让刘伯承在后来的护国战争中勇往直前。1921年8月初,当他时隔六年后再次回到家乡时,已经成为了川军二混成旅第一团团长。

说起刘伯承的这个团长,那也是非同一般。他所在的二混成旅可是川军的一支王牌。旅长名叫张冲,人称长衫将军,但是这张冲只懂得纸上谈兵,毫无实战指挥能力。平时都是刘伯承代替他以总指挥的名义发号施令。所以,从某种角度来说,刘伯承才是这支王牌军的真正领导者。

作为一位著名的川军将领,刘伯承好不容易回到了老家,每天到家里来拜访他的人那是络绎不绝,为他接风洗尘的请贴,更是像雪片似的飞来。不过,凡是那些豪门大户谄媚捧场的拜访、宴请,刘伯承一概拒不应酬,都派副官出面回绝了。但如果是穷亲友来访或宴请,他都是亲自出面接待。

这天,刘伯承家里来了一个名叫程少安的农民。程少安从小和刘伯承一起长大,两个人很是要好。这次见到了故友,刘伯承自是十分高兴,但他并不知道,其实程少安在来此之前,是做了一番思想斗争的。那么,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?

原来程少安的家就在刘家老屋隔壁,过去两家人曾因为堰塘水的使用,发生过矛盾,积怨由来已久。前不久,程少安兄弟几人又在刘家院子前的自家土地上新建了一座油榨房。这油榨房就是榨油的工作坊,在那个物资特别匮乏的年代,家里有个油榨房,可是一件特别让人眼红的事情。所以,从那个时候开始,刘家人就一直想找个由头刁难一下程家。

刚好,这个时候刘伯承回乡,刘家有些人就认为自己有了靠山,于是便怂恿刘伯承的二弟刘明书等人到程家油房,以败坏了刘家风水为由,强行把人家的撞杆给拿走了。所谓撞杆,其实就是油榨房里的一种工具,在榨油的前期工作完成后,必须用长约两丈、重约200公斤的撞杆横向撞击榨油机,这样才能把油籽中的油给挤压出来。所以,没有了撞杆,作坊就无法正常工作。

事情发生后,程家兄弟非常生气。他们围坐在一起商量对策,有的人主张写禀贴去县衙门告状,有的人又提议说,要不干脆多找点人去把撞杆抢回来。但是,对于兄弟们提出的这些办法,程少安都不赞同。为什么呢?要知道当时全国正处在军阀混战的“防区时代”,四处混乱,军阀各占一方,就连地方官吏也全是由当地驻军委任。开县属于四川军阀管辖,而刘伯承当时是二混成旅的团长,可以说开县的官员们都是靠着刘伯承吃饭,你要告官不就是相当在告官爷们的衣食父母吗。更别说是去抢了,咱扳着手指头数一数,究竟要多少人才能抢赢一个团的兵?

听程少安这一分析,一家人又发起愁来。油榨房没有撞杆就没法工作,可是这告又不能告、抢又抢不过,那该怎么办呢。程少安想了想,又开口说道:“我深知刘团长为人,从小就正直公道。搬撞杆的事,他肯定不晓得。我去把事情的原委向他禀报清楚,他一定会主持公道的。”

其实说起刘伯承的为人,程家兄弟也是知道的,且不说年少时,他就常替穷伙伴们出头,不让大家被恶少欺侮,在刘伯承参军之前,曾当过一段时间的巡警,他不贪财,不好色,还不畏权势。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,就惩治了不少的奸商恶棍。

比如有一次,他在县城南渠河侧边的小巷子里,碰见县衙门师爷的小舅子调戏一个卖菜的农村少妇,当场就把那个流氓打了二十警棍。

还有一次,一个书铺老板,每年的腊月三十下午都会兜售一种所谓的《鲁班书》,书籍用红纸包着,每本售价银洋一元。那家伙装神弄鬼,说这本书记载着鲁班祖师的种种绝技,读了它就能尽得传授,但必须按照一定的仪式顶礼膜拜之后才能开读,而且既要心诚,还得有缘份,否则一个字也看不见。而刘伯承特意等到那年除夕,跑去揭穿了这场骗局,逼着书铺老板把那些“无字天书”全部给烧了。

想到当年刘伯承那些见义勇为的事情,程家人放心了许多。商议后,他们决定让程少安先去刘家走一趟,探一探刘伯承的口风。当程少安进入了刘伯承的专用帐篷时,一眼就看见了气宇轩昂、威武雄壮的刘伯承,几年不见,对于这位儿时的好友,程少安不免有点陌生和胆怯了。不过,刘伯承却很高兴,不仅和他拉起了家常,还摆谈起儿时一起滚泥巴的趣事,刘伯承的热情打消了程少安的顾虑,他这才把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告诉了刘伯承。

当刘伯承得知自家兄弟的恶行后,十分震怒。他连连向着程少安道歉:“都怪我平时对他们管教不严,我当面向你老兄陪礼道歉,请原谅!”说着、说着,竟诚恳地向程少安鞠了一个躬。

“吃罪不起!吃罪不起!”刘伯承的举动大出程少安的意外,使他有点惶惶不安,手足无措了。

后来,刘伯承又安慰了程少安一番,“你老兄放心好了,我叫他们明天给你把撞杆送回来。”这时程少安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落了下来。

刘伯承送走故友后,立即把刘明书等人叫到面前,大声训斥道:“你们几个干的好事!凭啥子道理强抢程家油房的撞杆?”刘明书看着火冒三丈的大哥,怯生生地回答:“他们的撞杆不该朝着我们老屋子方向……”听完这话,刘伯承更是怒火中烧:“是撞烂了瓦,还是撞烂了墙?你们不要认为我当了团长,你们就可以逞恶逞霸,胡作非为。老实告诉你们,我是最痛恨那些欺压百姓的歪人的,我专要拔那些人的‘歪毛’。你们不要忘记我们刘家祖祖辈辈都是受过别人欺侮的啊!”说着说着,刘伯承气得连话都说不下去了。

刘明书没想到大哥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情,更没想到刘伯承知道这件事情后,会如此生气,吓得他赶紧道歉,并一再表示以后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。当天晚上,刘明书就按刘伯承的叮嘱,赶去附近集市上买了红布和鞭炮,第二天清晨,刘明书在一路鞭炮声中,把裹着红布的撞杆送回了程家油房。

刘伯承8月初回的开县老家,8月17日就奉命率领混成一支队去参加援鄂战争。然而谁也没想到,刘伯承此次离家后,就再也没有机会回过故里。但是家乡人民始终没有忘记他,直到今天,开州的老百姓一提到刘伯承,无不称赞他不仗权势,一心为民的高尚品德。

(冉绢根据刘伯承同志纪念馆提供材料整理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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